文/汉克
邀请一只猴子用扔飞镖、戳戳戳戳的方式选股,然后邀请一群经济权威和股评专家做对照组,给双方相同的初始资本。一段时间后,对比双方的股票价值。你认为谁会赢?这是很多西方同行做过的实验。我可以先告诉你结果:在最经典的版本中,猴子在大多数年份都能打败市场上2/3的经验丰富的投资者,而在2011年的版本中,猴子的排名领先于90%的投资者。
这个实验被重复了很多次:在瑞典快报1993年进行的相关实验中,名叫奥拉的黑猩猩得分是最佳职业投资者的4倍;《芝加哥太阳时报》还邀请了一位“猴子先生”。在2003-2008年期间,他只有一年没有超过市场平均利润。大部分年份还打不过报社请来的股评专家控团。2010年,俄罗斯邀请了一只名叫露莎的猴子。一年后,她选择的股票价值增至初始值的3倍,成功击败了94%的俄罗斯基金经理。
为什么要讲这个故事?因为最近在微博里看到太多信息:“这届世界杯太假了”“都是公司买的”“假球又骗了我”...猴子的故事和这些“世界杯假球论”有什么联系?是的,两个故事都告诉我们,我们人类对世界的随机性认识不够,以至于有点自以为是。
世界杯是假的吗?不得不说,这个推论背后有很多因素。人类思维中有一个习惯性的误区:当你认为某件事是假的时,你的大脑会扭曲所有信息以适应你的判断;当你怀疑邻居偷了你的斧头,你觉得他的眼睛在躲闪你,他心里一定有鬼,直到你最后发现斧头一直在你家。
可惜现实生活中,未必找不到“斧子”,有很多事情是等不到真相大白的。比如你觉得一个游戏是假球,越看越像假球。无论球员怎么踢,你都有理由认为这是假球。A队赢了你有你的假球理论,但是B队赢了呢?你也有一套“为什么这是假球”的理论。平局?那就更假了!阴谋论很难反驳,因为它就像一个算命先生。
即使这个判断不准确,即使别人提出反驳意见,也已经很难改变你“先入为主”的观念。人类的大脑有一种防御机制,即它会自然地为自己接受的论点进行辩护。当你已经接受了一个论点,要赶走它是极其困难的,因为防御机制会自动生效,顽固地抵制一切不同意见,以保证你内心的自洽,否则就像“背叛”了自己。
奇怪的是,这些“假球理论家”在赛后提出了自己的长篇大论。按道理,既然你这么确信一场比赛是假球,并且掌握了为什么是假球以及如何作弊的信息,相当于证券市场的内幕信息,那么你就应该在赌球市场进行相应的投资,这样你能赚很多钱吗?为什么总是做“事后诸葛亮”,然后在微博上抱怨?
心理学上有一个专门的术语来描述这种现象,叫做后见之明偏差。我给它起了个俗名,叫做“我就知道是这样”综合症。当一件事情的结果是已知的,许多人会试图证明它是可预测的。为此,他们会扭曲记忆中的大量信息,对自己的记忆片段进行重组和重构,以达到一种虚假的“预测”效果。
以色列著名心理学家韦尔斯基和卡尼曼在20世纪70年代做过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实验:尼克松访华前,邀请一批专家来谈他访华可能带来的后果;尼克松访华后几天,又找到专家提醒他们原来的预测;几乎无一例外,每个专家都不自觉地夸大自己预测的准确性。
其实我很想效仿“猴子选股”做一个实验,就是把“假球理论家”关起来,不让他看电视,听广播,看报纸。总之,我不希望他得到任何关于比赛的现场信息,然后在90分钟后给他提供一个虚假的比赛结果(比如A队胜,B队胜或平),然后让他解释为什么这场比赛可能是假球。然后我们大概会发现,即使是虚假的比赛结果,这些“打假论者”也会明确表态。在“假球理论家”能够通过精心设计的双盲实验之前,你最好不要被他愚弄。
提出“黑天鹅理论”的Naseem & middot塔勒布曾在他2001年出版的名著《被随机性愚弄》中说:考虑到多重世界理论,任何回溯观测都注定是“确定性的”,因为只剩下一个可能的观测;人脑天生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随机性,我们也无法理解“9 & middot事实上,像“11”这样的重大事件是不可预测的,即使你事后回想,认为在某一段时间内是可以预测的。
一些打假论者会提出各种信息,试图证明比赛前就应该知道结果。但实际上,影响比赛的信息太多了,比如温度、湿度、球员的钉鞋、草皮的长度、球员的个人情绪、球员岳父可能生病、与妻子吵架等...只有及时收集和分析所有这些信息,你才能做出准确的预测,但这个难度类似于计划经济的难度。
王朔写过一部小说叫《白痴》,里面有一个叫阮琳的女孩练气功,试图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器官。“我已经能够控制我体内任何最小的生命活动,现在一切都在我的统一指挥下积极有序地运转,无政府状态和支离破碎的状态结束了。”多年来我一直把它当作计划经济的隐喻,现在它似乎被用来提醒那些操纵比赛的理论家,阮琳最后发疯是因为“她在汪洋中陷入了文书的海洋”。简而言之,现有的人脑无法处理这么多信息。
更复杂的答案,请拿出“黑天鹅理论”。英国哲学家休谟在《人性论》中首先提出了如下结论(后来,经济巨人约翰& middot斯图尔特& middot密尔也继承了这一论断):无论你观察白天鹅多少次,都不能推断所有的天鹅都是白色的,因为仅仅观察一只黑天鹅就足以否定这一论断。
而现在的“史上空前”只是对最近世界杯历史的一个观察——从扩军到32强到现在,也不过20年。你怎么能说这么短的一段历史没有发生就不应该发生呢?你只观察了四只白天鹅,你敢说所有的天鹅都是白色的?看到黑天鹅就敢说一定是“假球”,白天鹅一定是被调包了?
塔勒布在他的《被随机性愚弄》一书中说:“我们的问题在于我们过于重视近代史。我们总是倾向于声明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,但是历史告诉我们,在一个领域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总是倾向于最终发生。换句话说,历史告诉我们,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会发生。”
塔勒布在书中举了一个极端的例子:“我对小布什总统的生活制度做了详细的统计观察。48年,21000次观测期间,他一次都没死,所以我宣布他不死。”最近怎么样?看到这个推论的荒谬了吗?塔勒布认为,我们人类的大脑为了生存,总是倾向于总结一些事实;一个充满随机性的世界会让我们感到不舒服,所以我们总会去寻找一些规律或者因果分析;然而,其实世界可能就是这么随机的,我们对这种随机的认识还不够。
如果有足够多的猴子在打字机上打字,它们总有一天会写出《伊利亚特》。倒楣的事情发生了!
当然,我知道“世界杯打假论”在中国盛行的另一个现实原因是足球彩票的盛行。很多平时不看球的人因为足彩的刺激也加入了“新鲜人”的行列,于是“上天台”成了微博热词。我曾经写过一个冷笑话:“最近在我国佛教界发现了一个可喜的现象。有一个教派因为世界杯突然增加了信徒,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台宗。”
人类的思维逻辑决定了当你在彩票上输钱的时候,你需要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些借口。承认自己学习不好似乎有点丢脸,但如果你觉得这些游戏都是被操纵的假球,你心里会好受很多,因为那不是你的责任,还有“坏人”陷害你。其实,当你在中猜错了结果,很可能只是你运气不好,根本不用怪假球。
就像我们在文章开头说的,在选股上,即使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专家,也不一定能做一只猴子。这就是世界的随机性。同样,在购买足球彩票这件事上,也不必过于相信专家。这些专家要么用算命先生半模棱两可的话(最典型的例子就是“我昨天梦见了两场比赛的结果”。如果两场比赛结果重合,那就是我的预测。如果反过来呢?哈,因为梦是相反的),或者像塔勒布说的“幸运的傻瓜”。
所谓“幸运的傻瓜”是指他不知道如何正确预测上帝,正好赶上了市场的幸运节拍。就像从一个有50个红球和50个白球的盒子里抽出一个球。虽然连续抽中5个红球的可能性很小,但还是有可能的,因为总有一些“幸运的傻逼”。但从长期来看,“幸运的傻瓜”总是会回到平均水平,并因此失去所有以前的利润。在“赌运气”这件事上,没有长久的赢家。
国外有一个著名的骗局:我每个月给你发一封匿名信,告诉你这个月股市是跌还是涨。连续猜了半年,你一定急着投钱让他帮你理财;其实骗子的手法是这样的。他先选一万个家境好的人去送信,五千人升职,五千人落马。第二个月,选对的5000人中,2500人上,2500人下...在这个周期里,总有一些人能拿到连续六个月猜中股市走向的信。很多所谓的预测都只是“幸运的傻逼”。
同样,我们也要记住,“幸运的傻逼”有很多,“不幸的傻逼”有100倍、10000倍。只是这些“倒霉的傻逼”通常只是消失,不再出现。人们总是倾向于记住准确的猜测。谁会去翻你的微博去查你不准确的猜测?这就是所谓的生存偏见,俗话说“死人不会说话”,“失败者不会说话,成功者不会叫喊”。
这也是我希望新球迷“少赌多看球”的原因。是的,我相信你可以小赌一把来取悦你的感情,但是在小赌一把来取悦你的感情之后,很多人往往想下大赌注去创业。就像吸毒一样。你总是要加大剂量来增加你的欣快感。不过我一直认为足球本身就很刺激,没必要用来增加乐趣。有些人吸毒是为了追求性的快感,最后发现吸毒本身已经取代了性,这是彻头彻尾的悲剧。